“奥!老龚啊!哎你替我转告老龚我改日再到他府上登门拜访,此时乏了乏了。”萧樯笑着摆摆手道。她早就想好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进宫去,直接回府,管他谁来请谁来迎,她才不愿打进朝堂半步。
想都想的到,今日上朝,无非就是一群衣冠楚楚但是大腹便便的人一人一句夸。
她才不愿去哪种地方呢。
可是,老龚是谁?叶鞘疑惑,朝堂上未有龚姓的将士和官员啊,莫非是萧将军的朋友?想着又突然一叹,没想到萧樯少年得意,可是天妒英才啊,竟耳朵有毛病。
可卫公公依然是和和气气,他已看出萧樯在装聋,不像旁边这叶鞘,竟真信了她,卫公公小步子快速迈到萧樯的马边,笑着说:“将军,皇上还等着替您接风洗尘呢!”
萧樯见卫公公如此,她也没办法再发挥她的演技了,也便俯下身来,对他说:“卫公公,你能替我带句话吗?”
“自然自然!荣幸之至!”卫公公一脸狗腿。
“你帮我带句……”萧樯嘴角一扬。
卫公公脸色一惊,萧樯却笑得明媚,叶鞘看着此番景象,想着可能又是某种权贵之中的勾当吧,想罢脸色就沉了沉。
萧樯的背影远去了许久,卫公公的呆呆的愣在原地,耳畔回响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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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卫公公回到皇宫时,早朝早该散了,可此时,大臣们便在朝堂上列的整整齐齐,等着将军朝堂参拜,然后一大堆奖赏册封等程序。
座上之人闭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卫公公咽了咽口水,对着四周哈了哈腰,他虽为这宫中两朝的老人了,但是萧樯这番举动,他可是真没见识过,结结巴巴的说:“回皇上……萧……萧将军已于辰时一刻抵京……然后……然后率将领回将府去了……”
“回府去了?”众人低声讨论到。
“萧将军还托老奴带了句话给皇上……”
卫公公还未说完,此时座上之人缓缓抬眼,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嗯?”卫公公正错愕,座上之人已经离去了。
下早朝时,众人议论纷纷。
“都说萧将军少年得意,没想到,竟这般肆意。”
“那萧樯无非是仗着开朝那一役!居功自持而已!秦相,你如何看?”
走在中间那人,眉宇间凝满威严,连胡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早已年过半百,发间竟无一丝斑白。
“二十出头便立下此等战功,少年郎,当有此气血。”
秦相缓缓道,余光正好瞥见正从身旁经过的木一。
“木大人。”
众官吏这才回想起,难怪今日在朝堂上感觉有一丝丝的奇怪,原来来了个不该来的人——木一。
他无官无职,本就不该出现在早朝上,可他却又最受皇上信任,莫非——
秦相眼里却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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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拓銮殿中,顾北玚正坐着抚棋,木一站在一侧。
殿中肃穆的一片黑色,透着一丝凉意。
卫公公正在同顾北玚汇报刚刚给将士们颁下去的奖赏。
虽说皇上平日里看着平易近人,温润如玉,可每踏进这拓銮殿,卫公公总能感到一丝杀戮之意,背后发凉。
“皇上……这……方才萧将军让老奴呈句话给皇上……”
座上之人轻闭着眼,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一袭黑衣在龙飞凤舞的金线下显得雍容华贵。似乎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皇上?”卫公公声音拔高了一丝丝问。
半刻。睁眼。落棋。他才缓缓抬眼,缓缓一笑:“何话?”
“将军说……”卫公公尴尬的瞧了他一眼,头埋得更深了,“想睡觉,不早朝……”
没想到顾北玚竟然笑了,连眼底也荡过一丝温柔:“知道了,何时她想来见朕,她自然会来。”
“是……”卫公公讪讪退下。
棋罢,他黑袖一拂,棋盘厮杀成团,木一无辨胜负。
忽然,他轻笑一声。
“爱妃可知?”
“是。”木一看了他一眼,领命出去。
大殿恢复了寂静之后,坐上人突然变了脸色,一把将棋局弄混。
一拂手翻云覆雨,是对是错又是谁能评判的了的?
那年朝堂大乱,异族外患,在那场战乱之中,谁能去评判是非对错?
而今萧樯归朝,又是对是错?
他想见她,怎能不想?可是他不敢。
那年萧家被乱贼满门抄斩,他三个月后才将萧樯从密室救出,他帮着她瞒了天下人她的身份。而今她回来了,真是又喜又悲。那次乱中发生的事,能不能瞒过她?
顾北玚手撑着额头,突然胸口一顿翻搅,咳出一团黑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