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现在还无需烧掉浮桥,应当立刻派人率军过去救援。”
鱼朝恩指着他怒声道:“不得不说你们这些将军,整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你们自己,想着如何立功封侯,换来个封妻荫子。你们眼里何时想过圣人,你想率军过去助战,想捞战绩打一场胜仗,但你想过一旦圣人的家底折损到对岸,若是敌军因为此战顺着浮桥追过来,我们就是长安的罪人,也是圣人的罪臣!来人,给我把桥给烧了!”
马磷决定不再相劝,只忍痛站在旁边双手抱胸一言不发,这些龙骧军士卒才不管烧掉浮桥对朝廷来说是利还是弊,他们只是听上面的吩咐。
两个士兵握着火把站在浮桥上,几个兵卒提来用木桶盛放的石脂,一边泼油一边退到了岸边,鱼朝恩亲自从他们手中抢过火把,伸手扔到桥面上,立刻升腾起熊熊的火焰,连同下面的船只也在燃烧。由于河面上风很大,火焰很快缭绕到几丈高,远远看去都炙烤得脸颊生疼,浓黑的烟雾在河面上幻化成狰狞的黑龙,又如同阴雨前的乌云,逐渐化散开来升上了天空。
……
李光弼与剩下的唐军环绕着黄河浮桥死死地坚守着,手中擎着塔盾形成了两个方阵,依旧是盾牌兵在外面充当防御,长枪兵将枪杆架在盾牌上。整个阵型如同硬甲上长满刺猬的尖刺,弓弩手站在中央朝着冲过来的敌军施放箭矢,相互之前配合默契,紧张地面对从各个方向朝他们冲击的骑兵。
他沉稳地站在阵型的中央,后方就是黄河河滩上的铁牛,使命让他不得后退。他一生中指挥过数百场战役,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得心应手过,他的前后左右只有几百名兄弟,他们听着他沉闷如雷声般的喊话指挥,秩序井然如同他的手臂一般灵活,每一个兄弟倒下,后方便有兵卒主动上前来接过前者的重任。
李崇豹身披铁甲骑马站在河滩高处,目光威慑地望着黄河边上那几个百人方阵,他麾下的三支铁骑轮换着对这些唐军发动冲锋,看到他们宛如田横八百壮士奋力死战,感觉自己是这场战役中的大反派,还是惹人憎恨的那种。
而对方却真正值得可歌可泣的英雄,如果今天失败,他不会觉得委屈,败在李光弼的手里是值得拿出去说的,况且对方无论从战术上还是从精神上都较高他一筹,如今不过是一种叫做天时地利的东西在作怪。
“李司空!潼关援军怎么还不过河!”李光弼身旁的一名老卒将敌骑兵射下马后,高声相问道。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继续守下去!”
飞虎骑马槊队在后方骑兵角弓的掩护下,不断从侧面对唐军阵型发动冲击,宛如削土豆一般将铁桶般的方阵逐渐削小,但这丝毫不能撼动本阵,倒是骑兵的损失也正在逐步增大。
李崇云皱起眉头,唐军的伤亡率已经超过了三成,封建时代再精锐的军队伤亡超过两成就会溃败,李光弼跟这些人还真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他陡然抬头望向黄河的对岸,那边的桥面上火焰升腾起来,浓烟在河面上弥漫。
李崇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来这场战役的反派不止自己一个,敌人内部有他的他帮手呵。这下胜败已经定了。
“你们看!你们还在坚守什么?朝廷已经抛弃你们了!”
唐军将士们回头望去,黄河上空的浓烟仿佛飘在他们面前,映在了他们满是悲凉的眼底。
李光弼把手中的横刀戳在了地上,失神地说道:“胜和败都没有了意义,愿意投降的人投降吧,不愿意投降的就游过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