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越听越舒服。
本来嘛,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洛溧可是吃的透透的!
若是居功自傲,别说攀上安国的顶峰,不被人排挤便是好的了。
“岳将军,小子受不起,还望岳将军把自身写在前、众将士写在后,若还有位置,再提我一笔即可!”洛溧说道此处,表情没有丝毫不满,就连眼神也透露着丝丝真诚之色。
“啧啧啧!年少有为!洛公子真不愧王老爷子举荐之人!放心,老夫说你的就是你的!”岳武砸吧着嘴,他是越看越满意,就差没激动的拉着洛溧的手了。
“啊呸!你们二人咋这么嘴碎呢?行啦!按胖爷来说,老洛功劳第一、众将士第二、岳将军第三,就这么定了,待会儿胖爷来写!”胖子手持猪蹄儿,一副忒看不起洛溧二人马屁表演的模样。
得!原本你拍手、我叫好的场面,被胖子给破坏掉了,真乃一根十足的搅屎棍!
随即,洛溧与岳武两人尴尬的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半晌,城下出现几名士卒,打前两人乃是王海与孙立,顿时城楼上的岳武立即命人放下吊篮,将几人迎了上来。
当下岳武可不敢打开城门,毕竟谁也不知道孙立这几日收拢人心到了什么地步,万一一开城门,叛军冲了进来,那就完蛋了。
所以岳武只能用着最稳妥的办法,先将孙立控制了再说。
“将军,罪将王海携叛军之首孙立前来请罪!”
“其余千人将皆被孙立斩杀,万人将仅剩庞鑫一人正在与禁军负隅顽抗!”
“城外士卒皆愿投降,望将军接收!”
上了城墙的王海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长剑举过头顶,简单的将情况说明了一二。
岳武伸出了右手,紧紧的握住了长剑,随即大喝道:“王海,你可知罪?”
“罪将知罪!请将军责罚!”王海低着头答道。
“好!来人,将罪将王海押入县衙大牢,待陛下圣旨到达后再做决断!”岳武话一说完,左右士卒便将王海押了下去。
待一切平静下来后,复杂的眼神在岳武虎目中浮现,对于眼前的老部下孙立,他不知该如何去开口。
就这样,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眼里的情绪极为多样。
“唉!”
隔了许久之后,岳武叹了口气,打破了这异样的宁静。
“亏心么?”这是岳武开口的第一句话。
“不亏!”孙立此刻显得极为平静,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存在。
瞧见对方死不悔改的模样,岳武顿时气炸了,痛心疾首的喝道:“老夫亏心!老夫觉着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手上、没有死于生老病死,最终却死在你的手上,老夫亏!亏的很呐!”
鄙夷的目光缓缓展露,随后孙立仰天大笑:“哈哈!亏心?你岳武有亏心的时候?知道老子为何要反叛么?全是因为你,因为你岳武!”
“因为老夫?为何?”岳武为之一愣,随即不解的问道。
此言一出,当下孙立鄙夷更浓:“哈哈!老匹夫,你竟然不知为何!笑话!岳武你真是个笑话!”
“老子当年跟随你打仗,从一小兵做起,直至今日的边镇副将,可若不是因为你,老子应该是边镇将军,而不是带个副字。”
“每每老子立了功,你总是会将其分出去一点儿,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有!”
“凭什么?”
“你告诉老子凭什么?”
“哈哈!老子乃是一介平民,你知道战功对老子有多重要么?老子只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一步一步你可知晓有多艰难?经历了多少生死?”
“不,你不知道,你入军便是百人将!”
“而且就因为你是岳家之人,便能坐上了边镇将军之位,而老子没有家世就不行,凭什么?”
孙立越说越激动,若不是被五花大绑导致动弹不得,估计他会恨不得冲上去咬岳武一口。
“啧啧啧,所以你才是一个副将!永远做不了主将!”站在后方的洛溧,突然插了一句嘴,听得孙立为之一震,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狭隘、自私、不懂得分享之人在朝廷为官,能坐上九镇之一的副将,估摸着岳将军帮了你不少忙吧?”
“呵呵!你所说的分战功,我想若不是岳将军帮你分出去一部分,你以为朝廷内会有人为了你一介平民说话?笑话!这副将之位指不定是谁的!”洛溧一副怜悯的目光盯着对方,他是真没想到,这种人也能坐的上副将之位。
可惜孙立并不相信,并且用着鄙夷的神色向洛溧说道:“老子不信,老子坐上这位子,全靠的是一点一滴战功打出来的,岳武老匹夫只会谋夺老子的战功!”
“唉!老孙,此事是老夫之错!若当初分战功之时,老夫能提点你几句,或许你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许久没有言语的岳武,缓缓往前靠了靠,面露歉意之色说道。
“老匹夫,休得假惺惺!老子今日败了便败了!”
“可你要记住,没有谁能让老子认错,即使是老天爷也不行!”
“去特么的安国!”
“去特么的老天爷!”
最后一句咆哮,自孙立口中迸发,把他多年堆积的不甘、内心的妒忌皆朝着天空吼去!孙立已经入了魔怔!
老部下的一切表现,岳武看在眼里,他已经没法儿拯救对方了,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双眼血丝弥漫的对方。
隔了许久,岳武用沙哑的口音说道:“带下去吧!”
两名士卒上前,将孙立往城楼下押解而去,盯着瘫软的身影,洛溧不禁想到:孙立若是能知错、认错、改错,或许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