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祖于是抚须微笑道:“敌方主力尽失,我军也就不必再执着先取柴桑补给了,明可全军休整一,接引一部分陆师渡江攻城,接下来要以水师为主力,并乘载一部分陆师直扑牛渚,决不能再给他们备战的机会,否则京口、淮、吴郡、会稽一带还能调来三五万水师和陆师,那就难打了。”
“好……就依毛司马之策,诸将可还有何建言?”
刘义符一问,众将皆低头沉思,半晌无人应声,郭叔融却道:“军事上,毛司马会考虑周详,不过随后,臣觉得应立即遣使回荆州报捷,并调一部分中府官员随后赶来,以免到京而无法掌控舆论,这一点若没把握好,诸将士的血可就白流了。另有江东治下的地方诸州,要分派使者往各地宣诏,若不肯奉表者,届时就要再征讨,但想来如此不识时务者,应该少见。”
“是极是极……庞法起为人处事还算正直,不可留在柴桑。”
因是庞法起出使北魏迎归,毛德祖对庞法起很有好感,当然庞法起也确实是个很得力的人。刘义符笑道:“甚好!此事可明再详细商议,诸将今苦战也都累了,早些歇了吧!”
众将退去,刘义符留下郭叔融商议打下建康的善后安排,尽管这场战事已是正义的行动,但要想牢牢地把握住人心,少不得要兴起一场刑狱事。
徐涎之、傅亮、谢晦、刑安泰、潘盛、茅享、徐佩之伏诛后,那好三弟只是除去了他们本人,家族并未牵连,王弘虽被除,但琅琊王氏还有很多族人在朝野为官,附带的高门姻亲力量,影响力仍十分庞大,这些算不上首恶,但必须定罪,连根拔除,流放千里,没了这些阻碍,才能保证将来政令畅行。
郭叔融刚出帐不久被请回后,也心知是何事,自行落坐,微笑道:“陛下何太急,臣打算先拟一份名录,不过此等后事交给兵声曹来办即可,陛下法驾回京时,最好还是示以一些恩惠安扶人心,不效王命者大可稳住局势再行不迟,只是事机要早有准备。”
“大赦天下?减免赋税?除此之外,还能施以何恩惠?”
“景平二年边事,不究亡境失土之责,迫于形势而附逆者,不究前罪。”郭叔融解释了一句,又道:“如前东宫近臣,刘湛、范泰、谢灵运、颜延之、慧琳道人、殷景仁者,可不论罪责,却再不可用,必得远贬郡县,特别是范泰,景平二年初的朝局恶化,与他有很大关系。”
这事刘义符点头不语,心里哪能不知道,其实还要加上一些老牌外戚如臧氏、萧氏,自以为已侪高门,给一些教训是必然的了,不过一开始,打击面不能太大,得一步一步来。
“稳住中枢,青、兖、徐、豫四州边防要加强,其中兖州一带,与魏私通财货之事不在少见,这一年内尽量不再用兵,休养国力为要,若有可能,宁州爨、谢诸蛮的事必须得到有效解决,不可失控了。”
当晚,刘义符与郭叔融就未来事务谈到深夜,事无巨细一一问明。次一早,张维递上发往各州的招抚文书,刘义符审阅之后,召来一千二百班剑,派出十二路使者。
高道谨与诸将连夜计算好兵力粮秣,一早调动兵力,以朱景符、赵伯符率陆师五个军移驻柴桑城郊,留下来攻城,其余辅兵民夫可以分批遣散,剩余八个军分乘缴获的水师楼船,将于二月二十六直下历阳、采石,沿途应该没什么兵力阻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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