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这样的悲剧原本他是有可能避免的。也许当初发发恨，一枪捅死了安禄山，也就没了这场安史之乱了。

    心，是修行途中最复杂的，也是最没有正确答案的。无数先贤名师，可以教你力量，甚至可以教你命，但是心没人能教。这玩意儿只能自己悟，而且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黄烁很不幸的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漠不关心，抽离当世是一种心，感同身受，一力承担也是心。

    左右不过一个执字。佛家讲我执，为一切痛苦之源，轮回之因。当然了，无论儒家还是道家倒是不会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轮回。儒讲中庸，道讲清净，也都只是给出了可能有效的解决办法。至于能不能走出来，看个人造化，悟性如何了。

    黄烁并未意识到自己心态的问题，受眼前惨状的刺激，心底的悔意被无限放大。与此同时，长期战斗，杀戮无数积存于心底的煞气。凛冬终境，白虎星力，傲血战意，等等，等等，一些和杀戮，和死亡，和战斗相关的力量都在影响他的情绪。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杀！

    黄烁面容呆滞，双目血红，任由胯下红云信马由缰漫步在洛阳城的街头。长枪挥舞，一道道枪芒高效而残酷的杀戮着目光所及，一切在作恶的贼兵。

    他的状态很不正常，他的行为极度危险。但是城市内狭小的街道，限制了军阵的展开，黄烁就这么杀出了三条街，竟然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谢渊，看他身手，似乎有些你们天策府的影子，认识么？”

    高处，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赞赏而又担忧的看着黄烁，向对面的人询问。

    “不认识，不清楚，天策培养不出这样的人物。不过枪是溯流，十有八九和杨宁有关，这是他的枪。”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看盔甲，似乎还是天策府的制式。

    “我去救他，你会拦我么？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我只阻你杀人，救人与我何干！”

    儒雅中年人淡淡一下，身形在风雪中淡去。

    “停下！”

    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黄烁耳边响起。

    下一秒，周围的风雪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团团把黄烁围住。

    敌人！

    杀红了眼的黄烁，下意识的举枪就要反击。

    但下一秒，无尽的寒意顺着琉璃心的映照，就冲进了他的意识中。

    黄烁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琉璃心这门功法很神异，算是他目前对这套功法掌握最破弱的一环。因为这门功法并无可操控的余地，就像一面镜子，被动的映照着周围人的心绪。除了关闭开启，完全没有其他的操控余地。

    但这门功法也从来没出过岔子，迄今为止，也就虹果果的心绪无法完全映照，其他人从无例外。哪怕李忘生这样的道家高人，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出问题了。映照之下，除了无尽的寒意，竟然没有任何人该有的心绪。

    不是人？似乎也不是。

    突然，黄烁想到了一种可能。不会是李逵遇到李鬼，碰到了真传道慈航一脉的传人了吧？似乎也只有这种同源的功法，才会出现等级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