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德司的副使,他对这场宴会水面下的暗涌心知肚明,反正临近收网,届时可以把萧思的手下一网打尽,他犯不着跟一个孤家寡人争锋相对。
因为符尘修的关系,赵义对风沙的感官一向不好,甚至算得上厌恶,这还是头一次真心希望风沙能够一举成功,好好地灭一灭这个契丹蛮子的威风。
萧思显然不知道一张插满利刃的罗网正往他当头罩来,话风一转,笑道:“要说最有趣的事情,当属十余年前我爹随太宗皇帝攻陷当时的汴京,如今的汴州。”
诸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其时契丹皇帝倾师南征,败北晋于燕州长城。十二月,攻陷汴京,生俘晋帝,灭亡北晋,并在汴京皇宫称帝。
契丹大军进退途中一路不停地打草谷,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汴州及洛阳附近数百里成为白地,更不乏屠城。
在场诸人虽然不随北周敌视契丹,对此事同样倍感耻辱,无论男女,脸色皆变。实在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毫不留情面地揭开过往的伤疤。
“我爹说那时北晋百官投降如雨,各地军使急降如风。”
萧思恍若未见,自顾自地说道:“对了,北晋皇帝陛下,哦,现在是负义侯,如今尚在契丹做客,他最小的女儿虽然稚嫩,真是个美人胚子,掐一把,嫩出水。”
不少青年脸色铁青,不少少女脸色苍白。当然也有人捏拳怒视,恨不能一拳揍死他。
萧思泰然处之,一副“我就说了,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瞧着十分欠揍。
“石重贵乃是契丹儿皇帝石敬瑭的侄儿,他们一家本就是沙陀人,他本人更是个声色犬马之徒,视国事为儿戏。”
赵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冷不丁地道:“石敬瑭尸骨本寒,他就纳寡婶为妃。还恬不知耻地问左右‘我现今作新婿何如?’如今种种,全是他咎由自取。”
萧思微微一笑:“负义侯和石敬瑭的确都不是汉人,的确是契丹的儿皇帝,却都曾是你们汉人的天子,君臣子民皆视之为父,没有错吧?”
赵义没想到这个契丹蛮子如此阴险,居然挖好了坑等着人踩,他一不留神真的踩进去了。
奈何诸人正义愤填膺地瞧着他,等着他反唇相讥,替大家找回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道:“现今大周才是汉家正朔,高平一战击溃北汉,使契丹不敢再越雷池。”
其实还是避开了问题,顾左右而言他。
萧思讥笑道:“所谓高平之战,说一千道一万,也仅是汉人内斗,我等坐观斗兽而已,难道你们没见过斗鸡斗犬?顶多旁观喝彩,何曾亲自入栏?”
终于有人忍不住暴怒喝骂,有人冷冷地道:“阁下将我等比作鸡犬,是否太侮辱人了?”巘戅妙笔库miao&#戅
“在我契丹铁骑面前,确实一群土鸡瓦狗,我大军过后,也的确鸡犬不留。前例在先,事实如此,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萧思唰地展开手中折扇摇了几下,故作轻描淡写地笑道:“要就战场上见个真章,别图逞口舌之利。”
这一下更是惹起了众怒。
混在人群中的孟凡暗叫不好,这个萧思明显故意挑事,看诸人怒不可遏地样子,怕不是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这还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