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先发问的朝中同僚一圈,便慢条斯理的说道。然而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也登时引得庭院内的吴国属臣一片哗然。
吴王染了暴疾,突然离奇毙命?除了痴傻的蠢汉,这等说辞又有谁会信!?先前你与徐温以兵谏的名义,制伏住吴王,旋即又大肆清洗由他提拔的亲信。这还未过多久,吴王便死在了宫中,这也必然是你行刺弑君,杀了吴国之主,到底是欲盖弥彰,又岂能瞒过我等!?
在场即便也有些开国宿臣,能够体谅张颢先行兵谏,如今又干下弑君这等逆行的因由可是设计杀害主公,这等事的性质也实在太过恶劣,有不少朝臣当即不由的面露激忿之色。
即便大王无道可毕竟是一国之君,又岂是你说杀便杀的!?
然而眼见张颢面色阴渗渗的十分骇人,周围还有不少他麾下牙兵持刃相向什么义愤填膺、声讨斥责的言语不由的又咽回了肚中。在场一众文臣武将也都十分清楚,既然张颢敢对吴王杨渥下手,现在的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蹦出来,再惹得张颢恼怒,也只会血溅当场、枉然丧命。
牙署庭院当中,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在旁观望的徐温见状,按先前所想,他轻咳了一声,刚站出身来,正要安抚庭院内惴惴不安的朝臣之时张颢的目光,便幽幽的落到了他身上:
“徐指挥使,我还有大事要说,你暂且噤声”
徐温一愣神的功夫,张颢便又瞧向面前众人,再开口时,他言语中也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大王既离世而宁国军节度使牙署,本来由我吴国中枢所在,你们以为,如今又当由谁来主持?”
吴王杨行密,一直到死都未曾得偿所愿,而从魏帝李天衢手中夺回他原本宣称的淮南军藩镇故地。所以吴国的权力中枢,便一直处于他最早打下的宣歙道宁国军治所宣州宣城。
同样作为吴国的国都所在,所以谁能做宁国军节度使,便意味着将总揽国家军权。然而此处藩镇,本来是会由吴王监管,也没有必然让军权旁落其他权臣。
然而张颢先是诈称吴王杨渥染病暴毙,又急不可待的逼迫一众朝臣承认他接掌宁国军节度使也就意味着他要公然架空吴国杨氏宗室,实际上将掌控的权力,也与一国之主别无什么两样。
呃?这不对啊!弑君这等大事,虽然是不得不做,可是按先前共谋议定,你张颢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来与张颢合谋行刺杨渥的徐温,在这个时候脸上也露出惊诧的神情,眉宇间还夹杂着几分惊怒之色。
毕竟从兵谏夺权,再到干下弑君这等逆行,也势必要遭到群臣非议所以按徐温先前所想,杨渥固然要杀,否则自己与张颢以后都落不得个善终。可是之后急召吴国朝臣共议,也当以安抚为主,尽可能的拉拢昔日宿臣同僚。到底为了吴国的处境,也关乎元勋功臣的前程终究不能任由杨渥再胡作非为下去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急着瓜分权势。然而张颢却放话说要众臣承认由他司掌宁国军藩镇,这厮也无疑是要违约,已是迫不及待的,要压过与其合谋弑君的同伙一头!
徐温彻底意识到张颢的用意所在,他勃然色变,到也如在场不少朝臣那边忿恨的瞪视过去。而张颢的目光,也阴测测的乜了过来,瞧他的眼神,似乎也是在警告徐温:
弑主的事,虽是你我一并做下的然而事到如此,你可又有胆子敢与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