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晒雨淋,生长不旺,眼看花树渐渐枯萎了。离荒坡不远处,住着个单身穷汉子。他发现了这棵可怜的小花树,就把她移植到了家门口,给她浇水,施肥,悉心照料。花树很快就有了生机,顿时长得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叶色碧绿,油光水滑。初夏开满了洁白的花朵,芳香素雅,特别招人喜欢。穷汉早晚总要站在花树旁,为其寻虫除害,整枝打叶,将花树养护得更加壮美。”
众少年见陈成不好好去作诗,反而跟这旁边的大叔闲聊起了什么“狗屁仙女故事”,着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种故事连我们都不相信了好嘛!
还“栀子花仙子”,你的名字能取得更随意一些吗?
可是渔民大叔却听得津津有味,不为别的,光是“单身汉”的人设,就是中国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人设了!
你看看董永,看看牛郎,看看田螺姑娘里那个无名穷光蛋——
不都是穷得叮当响的单身汉么!
可是故事到了最后,他们都娶上了仙女!
这很符合中国古代男性老百姓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陈成口中的显然也是这个套路。
“嗨,你的诗还作不作了!如果你不作的话,我们可要判你认输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一起开口道。
“急什么,都比这么长时间了,稍微休闲一下不行啊?”陈成翻了翻白眼,继续兴致勃勃地对大叔道:“穷汉是个渔民,每天早出晚归,好不劳累!”
渔民大叔眼前一亮:“也是渔民吗?嗯,那的确够累的。”
“这天他外出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他很奇怪,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是谁帮助做的饭菜呢以后一连几天,天天如此,他想弄个清楚明白,就多了一个心眼。”
“这天,他故意装着出门的样子,走了没几步就回来躲在外面,偷偷的往家里看。这时,只见一素身白衣的女子从花树上下来,飘进了他家。穷汉吓呆了,他壮着胆子进屋问道:‘姑娘你是谁’女子只好如实告诉他:‘我是栀子花仙子,来到人间,一时不适应人间环境与气候的生长,是你在我危难时出手相救,你是我的恩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嫁你为妻。’穷汉惊喜不已,当然愿意娶她了!”
渔民大叔也含笑点头,显然听得很受用,就好像是他娶了这个仙子一样。
“婚后他俩对门前的那棵栀子花更加爱护有加,栀子花仙子还将栀子花的枝条剪下来插枝繁殖,他俩的门前栀子花树长成了林。老百姓闻到这清香,看到这素雅的花朵,纷纷都想养,他们就将培育栀子花树送给大家,从此家家户户养起了栀子花。”
“其中,有个女人,不知道收敛,经常招引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到家里鬼混。她也养了棵栀子花,就在她大肚子的时候,抚摸了她,长的绿油油的栀子花树一下就蔫了,没几天就死了。人们都说栀子花是纯洁的,不喜欢龌龊,是被那女人气死的。后来家里坐月子的女人,一般都不去碰栀子花树。”
渔民大叔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听老人这么说呢,原来来由是这样!”若有所思,又道:“栀子花是仙女的化身,所以爱清净,不喜欢那些呜呜渣渣的女人哩!”
陈成喜道:“大叔所言极是!为此,我打算为此事写一首诗,歌以咏之!”
这下一听“风情三士”就不乐意了:“此事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岂可以此捕风捉影之事为依据,还将其写到诗里呢?”
“就是!分明就是词穷意尽,写无可写了!”
而且这个故事,怎么听都怎么像是从“田螺姑娘”那里来的翻版……
陈成不理会他们的污蔑,信笔写道:
雪魄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
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
“你不能这么写,将自己主观臆断的东西——”王小五还试图阻止陈成强行为自己的诗找题材的做法。
陈成也微笑着看着大感不平的小五:“既然他没有任何依据,都能写玫瑰的‘风情’,我为何又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这——”小五和岳成华都一瞬间哑口无言。
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是仔细把他这首诗一读——
哪里有什么狗屁“栀子花仙子”的分毫提及呢?
陈成摊摊手:“写了你们也不满意,不写还是不满意,那么要我怎样呢?”
众人:“……”
事实上,此诗乃是唐伯虎恩师沈周的咏栀子花,本来就跟“栀子花仙子”并无关联,陈成只是借机戏弄他们而已。
沈周的为人所知,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绘画。“吴门画派”为明代最着名,也是最有代表性的画派,而沈周则堪称“吴门画派”的领袖。然而,书画之外,沈周的诗文在明代也颇出众。
起首二句,先说栀子花的形质,因其夏季开花,且花呈白色,所以喻其魂为雪铸,喻其花为冰质,其吐气为清凉之气。此花生在庭院曲栏深处,精神俊爽,引人注目。
诗的后二句尤为奇妙,因栀子花冰雪形质,故当一钩新月初上之际,这花魂便展开了轻盈的双翅,飞离了曲栏,要把自己的娇香,附在自己的俏影上,传向诗人所坐的如画的华庭。此时,夜风也知情识趣了,它眼见花魂欲飞不能的娇态,便悄悄伸出无形的手,把那新月下淡淡的花影轻轻牵住,送向它想去的地方,让它的香气、凉气,弥漫于曲栏、庭院,弥漫于整个夏夜。
这二句意境极幽美,措词亦清新优雅,一“牵”一“送”,夏月微风的情态可掬;言“影”言“香”,栀子花的精魂大有飞动之态!
全诗前二句已有实有虚,后二句全从虚处入笔,真有遗貌取神之能!
七少和“风情三士”看到对方的诗达到了今日的最高境界,都是无话可说了!
“不好意思,我的玫瑰诗也成了!”陈成微微笑,不介意来一个“连击”,给他们伤口上撒盐,提笔写道:
陈生应不羡时名,笑说玫瑰物外情。
孤峰半插秋云白,邃谷平临夜月清。
正是在嘲弄对方“无中生有”的“风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