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朱翊镠睁眼、收腿、坐正,然后笑嘻嘻地冲胡诚道:“咱们可以开始了吗?还是说你需要缓一缓?”
没等胡诚回复。
朱翊镠又径自说道:“不过,越缓对你越是不利啊,张先生那痔疮越早割除越好。”
胡诚实在是没招儿了,硬着头皮道:“卑职动刀没问题,可不敢保证能治愈首辅大人,而且首辅大人心理那一关不知能不能过。”
朱翊镠道:“首先要问你自己心理那一关能不能过。瞧你现在一副死样儿,谁敢让你动刀?”
胡诚无言反驳。
“切割、缝合、止血、消毒……这一系列的措施,你心里有底没有?先问问你自己。”
稍顿了顿。
朱翊镠接着说道:“你也清楚,张先生的病牵涉太多的人太多的利益,现在交到你一人手上,这份压力你要扛得住才行。”
扛不住还能让我退却吗?胡诚很想反问一句。
但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果不其然。
朱翊镠接着优哉游哉地道:“话说回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扛不住也得扛,你不是左院判吗?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不是很喜欢给人扎针吗?”
听着还是像报复。
胡诚也早就看明白了,说白了自己不就是替死鬼吗?
朱翊镠又道:“其实,用针的道理与用刀的道理是一样的,都可以看作是中医外科手术。”
“啥?”作为医者的敏感,听到一个陌生的医学概念,胡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让你拜师,你还觉得委屈。既然有兴趣问,那与你说说也无妨。咱国家有医生、医术,别个国家是不是也有?”
胡诚点了点头,这还用问?
“还记得我朝郑公下西洋的壮举吧?在遥远的西方也有许多国家,那里的医生擅长用刀不擅长用药,即便用药,原理也与我们不同,所以称之为西医。”
“潞王爷何以清楚?”直到这时,胡诚才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那么一丢丢。
“书上看的。”朱翊镠胡乱回了一句。
“什么书?”胡诚追问。
“忘了,你专心听,别打岔。医学上确实有些问题需要用刀才能解决,就比如孕妇已死为了抢救婴儿必须得剖腹产吧?”
这个胡诚知道,医学典籍上很早就有记载。
朱翊镠举例时也只敢说已死的孕妇,要说大活人,还不得吓死胡诚。他接着道:
“再比如像张先生患的痔疮,如你所说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痔核脱出难以还纳,用药内治你也知道不起作用,而且痔疮永久不会消除,唯一的办法就是割掉。这在医学上称之为手术。”
朱翊镠逐渐引到正题上。
“首先须得承认,因为设备与技术的限制,手术有风险,最怕感染留下后遗症,所以消毒防止感染非常重要,你要好好研究。”
胡诚点了点头,渐入状态。
“动刀切割倒是容易,不过一刀的事儿,阉人做太监都能成,难道切一个痔疮还不成?”
朱翊镠说到这儿,胡诚眼里才有了一线希望之光。
对呀!这样一比较的话,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切掉人下面那玩意儿都死不了,切痔疮更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关键是消毒止痛防止感染。潞王爷说得对!
胡诚终于小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