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猛自觉告退后,室内就只剩下了江河与大航海家汪大渊。
也许是汪大渊也感受到了,王猛临走时发出的怒意,对江河的第一句话就是:
“陛下,不如把王大人叫回来?臣所言之事……”
“不必了!海船之事事关重大。些许小事,景略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真的吗?
汪大渊心里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事,现在也来不及后悔了。
两人坐好,汪大渊开始禀告自己所发现的事情。
在晚宴之前,汪大渊再度登船,把那艘海船里里外外地检查了几遍,竟然发现了许多漏洞。
“漏洞?”江河点了点头。“大宋海船刚刚兴起,必然漏洞百出,焕章可有能力修补?”
“嗯,问题不大。臣发现的漏洞有几处,第一是海船没设置空室。应该是海船的设计者想要尽力提高运力而设计出的。这样虽然能提升运力,可若是遇到一点风险,比如驶入不熟悉的海域,触碰到了礁石,则很有可能沉船!”
“这么危险?”江河听了汪大渊的话,立刻重视起来。“所以要修建空室,减少运力?”
“嗯!很有必要!不过也不需要所有船只都修建空室。只需在旗舰和一些用于登陆的小型外围战舰上安置即可。”
“至于其他海船,因为没有海战发生的可能,所以设置不设置皆可。放在眼下,材料紧缺,只需在臣所言的两类船只上修建空室。”
“好!”江河抚掌大笑:“多亏有了焕章,不然朕可能真的要因此而困顿了!费尽心力地把中原物资运到东瀛,却在近海折了物资,怎能不心痛?”
“陛下所言极是。其二,就是船只的帆了。臣所检查的海船除了帆之外还配备了船桨。但船桨一来耗费人力,二来则不能提供太多动力。所以海船的主要动力来源就是风浪了。”
“是啊,人力岂可强于风力!”江河道:“难道是这帆不合焕章的意思?可朕看那帆上没有漏洞,十分紧实,都是一等一的好帆布啊?”
汪大渊摇了摇头,并且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臣并不是说帆布不好。而是这帆的设置方法有问题!”
“什么问题?”江河不解,帆布还能怎么设置?
“如此做的帆船,只能顺风而行。可供提供动力的风向角度只有大概一百度左右,如果没掌握季风,很有可能出现行驶缓慢的问题。”
“若是陛下展开战争,需要海船运送士兵、物资,如果海上没有合适的风的话,会大大延误陛下的士兵、物资补给。会对战局产生无法意料的影响!”
虽然对邪马台国的战争,江河已经准备得十分充足,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江河又岂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且船帆改革也不仅仅将用于这一场海战,如果能推广开来,沿用后世,不知能造福多少人。
“焕章有想法解决此事?”
“陛下,此事易耳,而且也不是下臣解决的,早就用于航海之上了。只不过是大宋没人会用罢了!”
汪大渊继而向江河解释该如何设置船帆。“……像这样,把一面大帆化作几面小帆,略微改动方向,就可以受到来自大概二百四十度的风力了!”
看着纸上的设计,江河大呼精彩。“如此说来,只要不碰上完全相反的季风,这船几乎日日可以借助风力了?”
“正是如此!”汪大渊又道:“这样的帆船遇到了完全相反的风力,尚可收帆采用人力,若是风力不大,还能前进。”
“如果遇到的不是正正好好的逆风,还可以采用之字型航船方法,也能不慢地前进。”
“好!”江河对汪大渊的设计十分满意。“此法用在从海州到东瀛的小航路上可太屈才了!这样的伟大发明若是用于长途航海,不知能节省多少时间!”
“陛下圣明!若是采用此法从中华航船前往阿非利加,在顺风情况下或许优势不明显,若是遇到了逆风,则可以节省起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焕章还找到了什么毛病?”江河心情十分的好,拥有了这位航海达人,自己可以完全放心海船的事情了。只需要不断往里砸钱,江河相信汪大渊会给自己打造出全世界最最现今的舰船!
“其余的毛病都不太重要,可以日后再改。眼下可以集中力量,趁张小将军未来之前,把现有的舰船改造以上两个毛病。让张小将军带着优秀的舰船出海!”
“嗯,都依焕章了!海船乃是大宋杨威四海之保障,焕章可千万要仔细待之,朕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临走之时,江河又亲书一封,把汪大渊的爵位晋升到文英大夫,仅次于关内侯。
江河的封赏,自然让汪大渊感激涕零。短短三个月,江河就把一个从六品的户部主事提拔为正三品海船督造大使,还赐予了如此爵位。这让汪大渊备受鼓舞,心底发誓要为江河造出自己见过最宏伟的船队来!
汪大渊退后,江河也是激动地睡不着觉。他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自一八四零年之前,从未有哪个皇帝对海洋有着如此大的野心。如果自己可以通过接下来的一系列战事,让中原子民意识到,原来海洋贸易比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更要赚钱,那改变民族成分,就轻而易举了。
只要自己能把控这种风气三十年,那民族成分就很容易固定下来。
在这个大部分地区连铁器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江河的军队简直有着碾压性的科技优势。
尽管火器仍然处于婴儿状态,可是靠着百炼钢甲和宽刃马刀,江河相信自己也能杀遍四海,打出一个大大的天下!
这晚,他甚至想好了在战后如何划分东瀛。
九州岛,肯定要牢牢握在手里。还有大和京畿地区。虽然现在大和政权还未确立,也没有什么京都。
掌握了这两块地区,就间接性地掌握了整个东瀛。现在的时间,毛人应该还在关东盘踞着,这种东瀛倭人都能打的赢的原始人,江河也没放在心上。
“让我想想,岛根地区有银矿。金矿嘛……鹿儿岛的金矿可是一直开采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佐渡岛上的金矿,更是世间罕有!”
“还有铜矿,这东西在日本更是到处都是,开采起来也比金银矿藏更加容易。”
一边想着如何对东瀛实施军事占领,开采矿藏,江河昏沉沉地睡去了。
之后几天,江河一直待在海州,一边巡视着海州舰船、安抚海州百姓,一边等着张立率军前来,指导他一下作战方略。
时间转眼即过,七日之后,张立率领着五千大军,从南方官路上而来。
风尘仆仆的张立率军驻扎在海州城外,还未来得及休息就来到海州城中,面见江河。
“陛下!”脸上灰尘尚在的张立站在了江河寝殿门口。
江河正趁着早上的日光读着朝廷奏报,一抬头,就见着了这个冤家。
“小兔崽子!又不是人前,叫师父吧。”
“我哪敢失了礼数!”张立嘴上这么说着,一只脚可就踏了进来。“师父,何时开战?”
“什么开战!让你去是让你当先锋的!”江河指了指面前椅子,道:“坐下说!”
没等张立坐稳,江河从怀中掏出手帕,给张立擦了擦脸。
“不……不用!”张立那受过这样的待遇,立刻慌张起来。想要接过手帕,又怕自己的脏手碰到江河。
看出了他的窘境,江河把手帕塞在张立手中。“自己擦吧!”
一边擦着自己的脸,张立隐约间瞄到了奏折上写的内容,还没看清,就让江河合上了。
“你在江东,怎么样?”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