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福问道:“官爷,可那王员外是太后的姻亲,通判老爷下令他能听从吗?”
衙差鼻子一哼道:“这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通判老爷清正廉明,定会还你家公道。周家娘子你和孩子们回村吧,周四牛和我等去州衙就好。”
待衙差带着周四牛回到衙门二堂时,趾高气扬的王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堂下,看到周四牛时嘿嘿冷笑,周四牛吓的腿一软,若不是旁边的衙差扶住,只怕便会瘫倒在地。堂下还站了七八个和周四牛一般模样的百姓,都是低着头不敢吭声,双腿微微颤抖,面如土色,周四牛小心翼翼的大量了一下,有好几个认识的,都是家中有盐井的盐户。
忽然间外面鼓声大作,两排衙役从外面进来,列队两侧,用水火棍敲击着地面大声好到:“升堂恶无“
盐民们吓得双腿一颤,跪倒在堂下,他们和周四牛一般形,都是贩卖过私盐,如今进了衙门如何不怕。王蒙正满脸不屑,这帮刁民果然是胆小,能奈我何。刘立之一绯袍,头戴双翅幞头,一脸威严的上堂升座,坐下后他看了看堂下的形,眉头一皱道:“本官尚未审案,尔等还未定罪为何下跪,成何体统,速速起来。”
盐民们互相看了看,通判有令又不敢不从,于是互相搀扶着起来,王蒙正抱拳道:“刘通判,这些刁民贩卖私盐,在我大宋乃是重罪,通判可不要包庇罪民,在下可是能上奏朝廷,禀明此事。”
刘立之大怒,惊堂木一拍,喝道:“公堂之上,哪有无官无职之人的座位,左右,速速给本官撤座。”
两个衙差上前将王蒙正扶起,抽走了靠背椅,王蒙正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刘立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法反驳,按例他当然是不能坐在堂下,这要是碰上个掐媚的官吏,当然不会管他,说不定还会奉上一杯茶,可他今出门没看天色,碰上的是刘立之。
刘立之和颜悦色的问盐民道:“尔等都是与这王蒙正王员外签了契约,不用给一文钱就将盐井转让给他么?”
众盐民都有贩私盐的经历,闻言哪敢做声,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王蒙正顿时嚣张起来,对着刘立之道:“通判,在下与他们是白纸黑字签订的契约,大宋律法没有哪一条规定非要有转让金,这些盐户经营不善,还得顶着赋税,故愿意将盐井转让给在下而已。”
刘立之冷笑道:“来呀,将王蒙正先押入后堂,待本官将盐民审一审便知端倪。”
王蒙正脸色大变,吼道:“刘立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某可是太后姻亲,你这通判莫非不想当了么?”
刘立之站起来凛然道:“太平盛世、郎朗乾坤,岂容宵小作恶,即便本官不当这通判,也不能让你这般小人为祸乡里。”
刘立之表明态度,还将王蒙正给押入后堂,盐民们本就是口服心不服,看到刘立之大义凛然,纷纷跪倒在公堂上大哭了起来,将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详述。刘立之一声长叹,太后怎么会寻上这样的姻亲,真丢大宋皇室的脸。
川蜀一地私人的盐井哪有不卖私盐的,只要不是太出格,别卖的太多,地方官一般睁只眼闭只眼,这王蒙正半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赎买百姓的盐井,想不到却是想法子霸占百姓的盐井,要不是刘立之安插在县衙的耳目通报了此事,他此时还蒙在鼓里。
刘立之温言道:“诸位盐民不必惊慌,本官自会给诸位做主,尔等回去照样采盐,不必理会那契约。”
待盐民们兴高采烈的回家后,刘立之立即上书朝廷,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详述了一遍,同时令衙差和厢军跟随王蒙正回到府内将契约取出烧毁。王蒙正吃了眼前亏后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发誓要和刘立之不共戴天,他修书一封给了亲家刘美,请他出山狠狠惩戒刘立之,最好是罢免他的通判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