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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铁甲骑出了汴梁城,几日后燕云的五万威武军也开始开拔了,如今的威武军,人人都有马,但也称不上是骑兵,最多算是能骑马的步兵,因为这些人的骑术远远还算不上娴熟,打马集群冲阵是不太现实的。
不过就算是骑马的步兵,也远远比一般步卒作用要大,至少机动能力大大增强,载重能力,携带辎重的能力也都加强了。
甘奇沿着黄河向西,再沿着黄河往北,路途并不难走。
延州城,正在挨打,倒也不是攻城,而是每日羽箭攒射,党项人显然没有想要用人命去堆城墙,唯有不断往城内射箭,城内的一切活动也就停止了下来,却还是时不时有军民被流矢击中。
这大概就是报仇了,也是教训。
党项人也算定城内之军不敢出城来战,这是大宋西北州府这二十来年的基本战略,那就是不主动出击,坚决不与党项人野战。
一场好水川,给大宋带来了二十多年的负面影响,战略大变。
宋军龟缩在城池之内,党项人不断用各种弓弩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慢慢也就心情畅快了,开始叫骂,撒尿,各种侮辱之语喊得震天响。
如此好多日,陆诜倒也心安了,只要不攻城,一切都好说,反正城池丢不了,稳稳妥妥。
党项人也肆无忌惮,哪怕他们知道宋人在等援军,他们也丝毫不怕,真若是宋军来了援兵,退走就是,就是这么简单,退了就行。以往都是这样的,宋人可不敢深入来追。
情况就这样僵持着,双方都满意。
甘奇再次经过了黄河岸边的北邙山,在这里碰上了快马而来的种愕。
种愕四十岁左右,满脸的胡茬,身板孔武有力,却穿着一件旧儒衫,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儒生,这少年也是一副好身板,虎背熊腰。
种愕上前来拜:“末将种愕,拜见甘相公!”
甘奇下马,上下打量着两人,也扶起单膝跪地的种愕,笑道:“种将军来得快啊。”
种愕见得甘奇竟然亲自下马来扶,颇有点受宠若惊,又拱手说道:“末将一得军令,便是什么都没有带,就带了一些干粮,打马飞奔而来。”
“苦了你了,是朝廷对不住你,此番你便随我杀敌去,立功之后,我与你作保,前事不纠,还有重赏。”甘奇如此说道,算是给种愕一点心理安慰,也要给种愕一些信心,难得这大宋还有进取之将,不能打消了这种人的热情。
“相公大恩,末将没齿难忘,必有厚报!”种愕感动非常,不是他容易感动,而是如今这种家,颇有点江河日下的意思,种家世代镇守西北,种家先祖,乃是一代大儒种放。到得种愕这一代,恩荫之下,种愕四十岁了,不过是一个西北清涧小城的守将,麾下三千人马。
种家说起来也是没落了,若不是以后神宗登基,再给了种愕机会,这种家显然就要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种家的后人大概也与那故事里杨家的后人青面兽杨志一样,再也不谈什么荣光了。
甘奇如今是救了种家于没落之中,种愕自然是感动非常的,种家将门,差点就没门了,甘奇又把这个门给他送回来了。其实也是种家子孙争气,不仅种愕争气,以后的种师中种师道都是争气的人。
甘奇视线往种愕身后的那个年轻儒生了过去,开口问道:“这个年轻人可是种家后辈?”
种愕连忙介绍道:“相公,此乃末将侄子种师道。”
种愕又往身后示意了一下,种师道连忙上前:“小人种师道,拜见甘相公!”
其实甘奇有猜测,此时印证了,心中大喜,又问:“年岁几何啊?”
“回相公话语,小人虚岁十七!”年轻的种师道,还有些羞涩拘谨,也是甘相公官职实在太高,让他有些紧张。
“习武?”甘奇又问。
种师道谦虚一笑,把臂膀往前放了放,答道:“小人自幼读,不过也熬练了一下身板,上阵杀敌当是堪用的。”
种师道谦虚着,种愕却有些着急,连忙接了一句:“相公,莫师道一身儒衫,但也是弓马娴熟,自小随末将在军中长大,胆气过人,一身武艺,军中鲜少有能及者。将来必是一员良将。”
家长总是这般,不遗余力夸着自己的后人,也怕种师道被人轻了。
却不知甘奇怎么可能不认识种师道呢?甘奇哈哈大笑:“允文允武,世间少见呐。”
种愕听得甘奇如此说,心中大喜,立马又给甘奇来了一顿马屁:“相公,要说允文允武,这天下何人记得上相公您?师道还差之远矣。”
没有进士及第的武人,就是这么悲哀,哪怕如种愕,也得小心翼翼奉承着上官,甘奇也不多言,左右一,开口:“呆霸,取一身上好的甲胄来送与种师道,往后种师道就跟在我身边走动。”
种师道还没有反应过来,种愕一拉种师道的衣角,躬身大拜:“谢相公!”
种师道也连忙拜下:“拜谢相公抬举。”
甘奇挥了挥手:“继续行军。”
种师道手忙脚乱换了一身重甲,打马跟在甘奇身边。
一边行军,甘奇一边与种愕闲谈:“种将军,如今党项,战力如何?”
“回相公,如今党项早已不比当年,若是二三十年前,党项全国也不过十万人马,都是精锐非常,皮室军更是凶悍无当。而今之党项,虽然军队说起来有三十多万,却是差之甚远。若是朝廷真能集中兵力与之一战,党项必然难以招架。”种愕如此说道,也是地位低下,想得简单了一些。
甘奇知道种愕心中憋着劲要干党项人,只是集中兵力这种事情,是不太现实的。不过甘奇也不会打消种愕的热情,而是点头:“说起来,党项好水川一战而立足,如今三十多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