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白,他知道,管权说的都是对的。
“还有,纵火焚烧历城仓,你以为是我的主意么,是鸠摩什上师的主意!这些年来,齐郡各浮图寺里囤了多少粮食,莲玉生你别告诉我你一无所知,只要烧了历城仓,浮图寺里的粮食就是齐郡百姓活着的唯一希望,到时浮图之国还怕建不成么”管权此时心中也是一片混乱,因此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莲玉生,你来得正好,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我合作,有我的财力物力,有浮图寺的粮食和人力,只要熬过今日,齐郡之事还是大有可为……”
管权在那里喋喋不休,莲玉生却是泪水哗哗地流。
管权说着说着,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心中更是急怒,当下一挥手:“事已至此,你不做也得做,去,将莲玉生小上师带到我这边来!”
莲玉生能够影响到浮图教信徒,只要控制住他,若是鸠摩什真的失手,那就可以借助莲玉生来控制齐郡的浮图教。
只不过莲玉生身边的几名浮图僧和信徒也不会干看着莲玉生落入管权手中,一个个都拿起武器怒目相向。
管权情知这边烟火一起,赵和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见无法凭言语说服莲玉生,便想用强,因此顾不得双方刚才还是友盟,立刻向部下使眼色。
“发动!”他下令道。
他的部下中一人,立刻取出铜锣,开始狂敲,历城仓中各库各院,顿时又涌出许多人来。
“都住手!”看到这些人拿着火把,显然是要进一步纵火,一直沉默流泪的莲玉生站了起来。
“这是鸠摩什上师的主意,莲玉生,你不要自误!”
管权面目狰狞,一边说一边给手下使眼色,都到这关头了,他实在不能再与莲玉生纠缠下去。
“这是鸠摩什上师的主意,却不是浮图的主意。上师的错误,理当由我这个弟子来纠正!”莲玉生望着管权,一字一句地道:“众善信!”
随着他这一声,那些原本迷茫犹豫的信徒们身体一震。
就是管权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后他脸色微变:“这是……鸠摩什上师的秘术,你竟然会上师的秘术!”
管权知道,鸠摩什拥有多种秘术,比如说他能以言语惑人。只要受他所惑,虽然不能改变人的心意,却足以诱导人做出对鸠摩什有利的选择。
比如定陶纵火灭口案中,他们故意留下来的那位稷下剑士,始终认为杀人者是赵和。赵和等人一直都以为他是疯了,却不知,这其实是鸠摩什的秘法,在他心中种下此等意识。
鸠摩什泛舟渡海,来到大秦传播浮图教,没有一些秘法异术,哪里能打开这么大的局面!
只不过管权没有想到鸠摩什竟然将这秘术也传给了莲玉生。
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这种情形下,莲玉生使出了这秘法。
这些浮图教信徒,原本对莲玉生就极尊崇,若鸠摩什在,他们只会听鸠摩什的,但鸠摩什不在,他们最听的就是莲玉生。
故此随着莲玉生一声招唤,浮图生与信众们纷纷拥来。
“我浮图教立根于善,有扬善之秘法,也有惩恶之手段,如今魔王波旬蛊惑人间,致使人心险恶,管权一众欲纵火焚粮,害死无数生灵,正是魔王波旬之所诱。众善信,且随我去降魔惩恶!”莲玉生扬声说道。
他说完之后,举步向前,合掌于胸,竟然就径直走向管权。
管权身边护卫自然是刀兵相向,而莲玉生身旁的浮图教信众也是以武器相护卫。
转眼之间,原本还只是对峙的双方开始动手,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莲玉生微垂双眉,面容不忍,脚下却极为坚定,一步一步,向着管权走来。
他每前进一步,都是浮图教信众以血肉性命杀出来的道路。
最初时莲玉生还用了鸠摩什的秘法,可厮杀真正起来之后,那些浮图教信徒不需要他的秘法,也已是全力向前。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历城仓里的粮食关系有多重大!
若以精锐而论,管权的护卫自然是胜过浮图教信众的,但以勇气而言,浮图教信众悍不畏死,管权一伙却早已有退却之意。双方厮杀了片刻,虽然浮图教信众死伤三倍于管权的护卫,可是露出败相的却是管权一伙。
便是管权本人,也是脸色铁青,现在他要想的不再是如何焚粮以在齐郡制造混乱,而是如何从这些有若疯狂的浮图教信众纠缠中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