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种不分是非只听谗媚之语的人,速速退开,离我远些!”
那幕僚脸上通红,心中大惭,再看到周围同僚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即以袖遮面,真的落到了后边去了。
朱融此时有些犹豫了。
虽然徐钰的话合了他的心意,可是连接被风卷起旗帜又断了旗牌,在朱融看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他心中不免有些惶恐:自己今日所为,真的能成功么?
此前他一直没有发动,一来是未曾说服临淄王,二来是因为人手还没有调集齐,三则是因为没有最好的时机。而将发动的时间定在今天,则是因为这三个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临淄王本来态度暧昧,不过前几日得到董伯予的暗示,表示乐见其成,这让朱融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大义的名份。借向历城调粮的机会,他将齐郡各处的郡兵都调到了历城,这样就杜绝了他举兵之后有些县借助郡兵负隅顽抗。而今天鸠摩什在稷下学宫之中讲法,齐郡有名望者几乎齐聚于稷下学宫,他只要发动,就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从而使得整个齐郡都没有足够声望与实力兼备者可以与他对抗。
若错过今日时机,不但消息泄露的可能性大增,而且再想等下一次这样的机会,是不可能了。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朱融还是说服了自己。
“今日之事,原本就有些凶险,我是关心则乱,那木牌撑杆为虫所蛀,乃是主簿不称职,回去之后,我将主簿换掉就是。”
他心里暗自盘算,队伍已经经过了城中心主干道。
再往前走,因为接近学宫的缘故,所以有不少房舍,全是租给那些学宫旁听学子所用,而且这房舍中,还隐藏着青楼,因此是历城除东市之外最热闹的所在。
两边房屋多,道路就略显得狭窄,朱融行到这边,看到早有兵卒差役在路边值守,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快到学宫了。”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此时学宫那边,锣鼓震天,却是有人开始在作狮子舞。
鸠摩什合掌站在学宫之后,看着眼前的喧闹,多少有些无奈。
“韩院正,这是何意?”
“今日上师讲法,乃是学宫一大盛事,赵祭酒说了,要操办得热闹些,所以特意令学宫剑士作狮子舞。”韩胜淡淡地道。
鸠摩什微微叹了口气。
他心中也渐觉不安,今天赵和的安排,实在太出乎意料,让他心中隐隐怀疑,赵和是不是为了今天有所准备。
在他面前,两名学宫剑士顶着狮子头套,活灵活现地舞动着,时不时还让那狮子头套眨眼、张口,一副择人欲噬的凶猛模样。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围着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有人叫好鼓掌。
鸠摩什想了一想:“独舞无趣,罗摩衍,你可作金刚舞与其相对!”
在他身后,一名天竺僧放下手中的锡杖,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袍,露出一身黑黝黝的肉。他合掌而舞,身姿矫健,动作惊险,竟然还在作狮子舞的学宫剑士之上。舞着舞着,学宫剑士被其所逼,不自觉中就渐渐后退,而围观的人群也慢慢退后,渐渐在鸠摩什面前,出现了一条通道。
鸠摩什合掌道:“我不去就道,道便来就我。”
说完之后,他便迈开步伐,顺着这通道继续向前。
韩胜眉头也是微微一挑,他不知道赵和为何会安排这场狮子舞来拦住鸠摩什,但现在看来,赵和的安排失败了。
“请上师先去先圣堂。”当众人来到学宫中间分岔路口时,韩胜引导道。
“不必,今日事毕,我自会入圣堂。”鸠摩什道。
韩胜心中隐隐泛起了怒意。
先圣堂是学宫中的一处特殊所在,供奉着诸子百家众多圣贤的牌位,鸠摩什来此讲法,理当先去先圣堂拜祭,然后再开始讲法,以示对百家圣贤的敬意。但鸠摩什言下之意,他今日讲完法之后,便足以同百家圣贤相提并论,也有资格进入圣堂之中,这分明是不将大秦的百家先圣放在眼中。
其实鸠摩什倒并无此意,只不过他此时心中不安,总觉得这一路上来诸多耽搁,都是赵和的安排。无论赵和的用意是什么,只要对方不想他及时讲法,那他就偏要准时甚至提前讲法。
为此,他甚至顾不得面上的礼仪,直接拒绝去先圣堂了。
“既是如此,那就恕我不相陪了。”韩胜也是个脾气大的,一甩衣袖,转身就走,将鸠摩什扔在那儿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