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道丹水,臣虽早行,敌军亦不晚。若是正常行军,此时当在丹水泅渡!”
这种天气,也就不用管什么浮桥不浮桥了,直接趟过去就是。
过了丹水,往西南四五十里路,就是蒙邑。
而蒙邑离商丘城,也就这么点儿距离。
要是轻兵赶路,很快就能到商丘附近吆喝两声。
打不打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人一种感觉,敌人正在增兵,这对商丘城内的宋军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
此时,戴举心头浮现出了几个念头。
他首先想到的是发动民夫、抽调富户,这个路数,当年李解在逼阳城就是这么干的,干得非常好。
最后的锅,全在“义胆营”身上,关他逼阳国将军李解什么事儿?
但是新贵们刚刚吃了点甜头,突然就要被夺走,这种事情一旦干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仇算是结下,怎么解,难说。
于是戴举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便想着,快速调拨宋陈边界的守军,还有雍丘、承匡的宋郑边军前来商丘。
只要快速干掉外郭这一波组合奇怪的敌军,商丘城就是稳的。
最后就是跑路,退到邕邑,如此也方便跟卫国接洽。
毕竟卫国在济南的地盘,也就靠近邕邑。
略作思量,戴举想了想,现在情况还不明,他要是直接跑路,损失重大。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身为戴邑大夫的时候,他几乎就是“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摇大摆地谋划一件事情,非常干脆。
现在不一样了,商丘城中,有哪个新贵不是他一手提拔的?
才刚刚尝到多年辛苦多年谋划的胜利果实呢,这甜美就抿了一小口,还没有回味,就要把瓶瓶罐罐砸碎,撒一地的悲摧?
“遣使前往薛城!”
“嗨!”
不管这支来犯之敌,是不是李解下的命令,戴举已经下定决心,先保住地位。
所以,他决定向汉国称臣。
作为周天子麾下为数不多正牌的公爵国,宋国这个“真公”,要是向李解称臣,那意义极为重大。
等于就是甩开了周天子这一套体系,另起炉灶!
虽说宋国祖先就有问题,但这么多年下来,宋国早就是周天子宗法制度中的一员,哪怕宋国还保留着非常浓厚的“兄终弟及”传统,但一应制度,都是周天子定下来的。
派使者前往汉国称臣,这要是传扬出去,丢人都是小事,天下震动是肯定的!
不过,戴举权衡再三之后,还是打算这么做。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如果自己再晚一点操作,或许连称臣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李解和列国诸侯,完全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一边调兵遣将,一边派出使者,戴举双管齐下,随后又召开了一场会议,都是戴举提拔起来的新贵。
他把自己的猜测,还有各种想法的利弊,都开诚布公地说了说。
尤其是说到征用城中富户的时候,把自己的考量直接讲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些新贵们,都是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毫无疑问,国君说的不错,尽管是“国难当头”,可要是抽他们的血,去补国家的肉,那他们也是要怨恨的。
但现在国君没有这么做,反而把事情摊开来讲,而且跟他们认认真真地分析过,论卖国,他们卖不过那些老世族。
因为老世族现在不掌权,许诺未来,谁还不是胡吹大气?
甚至直接说汉军来了我带路,有什么压力?
没有。
反正打起来,死的又不是老世族的人。
道理讲明白之后,新贵们对戴举也是感恩戴德、心悦诚服,原本还有些凌乱的商丘战场,陡然就肃然秩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