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下这自明高强的人 便说道:“这般厉害的人 我怎地在蒲城却不停说 你看前面有一帮子刁民堵了门户 你倒是算算这是为何 ”
那來人笑道:“‘大隐于世’ 寻常时候 大人自然不需要我 何必听说 ”他顿了一下 将脸面转向那乱哄哄的前厅 说道:“这伙人來是讨个说法 这不必算 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了 蒲城百姓谁都知道 绿林攻下了下邽城 小小一个荆姚镇是挡不住绿林军的 而前去抵御匪军的守城大将早就带着兵马逃了 现在这蒲城是‘孤舟一片 湍急之中’ ”
“你说什么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派胡言 ”郎世龙生怕谣言四起乱了民心 更乱了军心
那人却沒有郎世龙这般紧张 像是个局外人似的淡然说道:“这都是口口相传的消息 大人不信倒也罢了 只是 大人现在却也沒有消息 这才是最可怕的 ”
郎世龙被这人一语道破 当下心里一惊 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
那人笑道:“大人不必这般紧张 我该说的 都方才说了 何况 您的脸上都写着呢 ”
“写着什么 ”
“写着不安、揣测、无助、犹豫……”
话既然说道这个份上 郎世龙也沒有什么好再装的了 当下那高傲的官架子慢慢放了下來 想试试这人 也想出个难題给他 当下便说道:“你看府衙前面汇聚了千余刁民 你既然來助我 先将他们驱散了 你我再往下说 ”
那人又是轻松一笑 说道:“不是刁民 那是您的子民 不过是受了城里一批商人的调谑 其心里可不坏 非但他们不会來和大人您难堪 他们反倒是要來与大人送‘名声’ ”那人说罢 便大步往前面去了
郎世龙一时还沒有反应过來 等那人都走出前厅了 这才细细一想 这话里的“名声”不正是他所想求的东西么 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郎世龙心里沒有底 倒是要看看那人这般轻易地说了究竟是怎么做
郎世龙不便亲自出去瞧个明白 当下便派了一个小厮跟在后面
那小厮來到前院的时候 那來人已经站在了府衙的门口 面对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郎世龙的亲近躲在左近 虽然看不清那人依旧挂在脸上的笑容 但是 那人宏厚有力的声音 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道:“乡亲们 大家静一静 静一静 知府派我來给大家一个交代 ”
那些人听了 乱哄哄的声音从前到后渐渐地都押了下去 最后在那人故意咳嗽了两声之后 这大片的人群里变得异常的寂静 一双双的眼睛都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等待看着这个人要给怎地一个说法
那人说道:“我们郎大人已经得到前方战报 是时候该将情况与大家说一下了 ”说道这里 顿了一下 朗声说道:“下邽城破 官兵死伤无数 守城之将的头颅都被砍下來 挂在了城楼上 ”百姓听得大惊 顿时哄哄嚷闹起來 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颇是惶恐 虽然这些消息他们走就在城里流传开來 但是 官府这般公开承认还是头一次
而此时坐在前厅里头的郎世龙虽然沒有跟出來 但是 外面的静加上那人言语之嘹亮 这些话也自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吓得他是一身冷汗 就在他立刻要差人出去将那厮拖回來打死的时候 那人示意众人静一静 又高声说道:“下邽知府 吴荣光被绿林军大将一箭穿喉 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 就连朝廷派下來的大将谢千秋 五千兵马毁于一旦 最后带着区区几百人马狼狈而逃 诸位也晓得 昨日 咱们郎大人派马鸿菲将军带着数千兵马出城拒敌 而真正带兵的不是别人 真是那逃回來的谢千秋 战事如何 ”
众百姓沒有一个人吭声 一个个都像是听书似的入神 而此刻郎世龙虽然恨不得杀了那人 以防他散播谣言祸乱民心 可是 光听着他前面的言语 这消息來得实在是灵 而且灵的实在邪乎 而究竟战事如何 这也正是郎世龙此刻想知道的 那人顿了一顿 郎世龙和众百姓的心里都随之悬了起來 等待着最后答案的揭晓一般 焦虑 期盼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复杂地搅合在一起 撞击出急促壮烈的心跳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敲击这自己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