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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杀人立威信(2/2)

我也不便过问。

    习惯了容月的冰冷寡语,一时间还对花信的骂骂咧咧喋喋不休缓不过神来,容月见我走进屋便会当即止步,在房门口随时待命;那花疯子比我走得还快,直接一脚踢开了我的大门,径自进去席地而坐,倒水就喝,敢情进我那闺房比进他的卧房还顺溜。看得我目瞪口呆,不禁感叹,人呐,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啊。那花疯子,八辈子都与翩翩君子搭不上勾。

    日复而一日,时光荏苒,就那么浑浑噩噩又过去半年,借着容月不在的日子,我与花信明着暗着走访了凤府里常年未住人的府邸、密道、天牢,依然无法查到任何有关吟风的消息,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处需要探查,便是那昔日救我的神医住处,他是否就是吟风?我必须见见弘凤兮得以确认一下。

    那一次,容月去了咸阳宫整整一天一夜未归,翌日清晨却敲开我的房门,带来了一个消息:秦王来了。

    又是一年冬日的来临,紧了紧裘衣,抬头仰望天际,广大的苍穹上飘荡着轻盈的雪花,旋转着回荡着落满树叉梢头,远远望去似极了腊寒的白梅,美不胜收。我一步一步地踏在雪里,听着脚浅浅陷入雪地发出的细碎声响,唇角微微勾起,噢,大自然的声音是这样的美好。

    我记忆里是十分喜欢梅,却不知为何喜欢,脑海里有一个男人模糊的轮廓,我想那是因为吟风吧。每当腊梅盛放的季节,便会走去凤府里的那片梅林,在美丽的红梅海下静静沉思,仿佛这样便会忆起一些事般,想想都觉得可笑。

    凤府的梅生得与人不同,艳红若血的寒梅独自在枝头绽放,那种怖惧心寒的颜色宛若会红得滴出血来,分外妖艳诡异。弘凤兮曾开玩笑地说过,那是因为土下埋着人的尸骨,想想那应该是真的,脚下的都是袭击凤府或是刺杀秦王失败之人的埋骨之地。

    穿过梅林,便是一块百米空地,再过去便是凤府的大门了,而沿着梅林行走,则不尽然,去到了是碧绿瑰丽的无垠湖畔。

    凤府里别院的布局,我已在花信的帮助下了然于心,将东西南北四座别院,也就是东守阁、西风阁、南召阁、北玉阁,分别想象成四个可以形成矩阵的点,有两条石道分别将横向的两点相连,这样便形成了两条平行线,这两条石道便称为乱石阵。然而表面上看乱石阵是条直线,其中却怪石乱布,百转千回,非识路者必困之,加之有专门护卫看守,若发现可疑者,无须上报,直接射杀,可谓危险重重。

    当然乱石阵不止横向的两条,在纵向有还一条石道将两条横向石道相连,这条纵向石道一直通到这片梅林之前,亦是我如今站的位置这里。看上去这像是个“干”字,其实并非如此。若是将梅林也看成是凤府布局的一部分,那么形势会如何呢?

    将梅林缩小想象成一个矩阵,其宽度不大,长度却是极长,我猜测梅林的长度大抵就是凤府宽度。那么那个“干”字,就会变成了“王”字。

    普通人家不会将别院布局成这种隐晦却又影射王位的东西,除非,当初建造这座府邸的人想要谋反。而这个人,应当就是弘凤兮的父亲白先,我想白先当初宁可杀死自家媳妇晚晴,逼迫弘凤兮归来,意义并非只是因为晚晴地位卑微配不上嫁入第一大户白家,而是另有所图,图得大抵便是这个王权。

    然而那时白先已迈入老年,可谓有心无力,本寄希望于子嗣完成他未了心愿,岂料到弘凤兮却因晚晴之死下毒誓不再踏入家门,白先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心灰意冷,原以为触手可及的王权转眼便离他远去,急怒攻心,从此便疯癫了。

    其实白家之人虽并未入朝为官,但财力物力却富可敌国,大略是与某个足可以撼动朝堂的大官相勾结,一个出财一个出力,谋朝篡位,抑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毕竟那时候嬴政还年幼,无力挽回什么。

    弘凤兮面上看似逍遥洒脱,论权谋之术应是不输于嬴政与吟风,他不是没有能力争这个王权,而是不想去争,他活得快活自在,何苦为名为利你争我夺,机关算尽,那样太累了。当年若他真若遂了父愿,也许秦国的历史会从此改写,秦王便不会是嬴政,而是……

    弘凤兮在对我叙述自己的身世时,刻意隐匿了以上这些内情,他也许把事情看得比谁都透彻,却从来不会对人提及,比如他上次提醒我小心追月,却不告知我是缘由是为何。

    我沿着艳红的梅林往外走,走到尽头,便可以望见不远处静谧通透的湖面,绿宝石般瑰丽的湖水从脚下流淌而过,令我突然联想到,若凤府别院的布局是“王”,那么环绕整座府邸的这碧水湖又该如何解释?既然梅林都可以算作布局的一部分,这湖岂又可不算之理。

    在“王”字外围上一圈,似是无这个字,不,也不一定没有,若是再加上一个点,那么便是一个“国”字。我忽然醒悟过来,一年来寻不到的神医住处,很有可能便是那个点所在的位置,因为那个点是独立存在一方,既无任何道路石阵通过,凤府又幅员辽阔,机关重重,寸步难行,若不注意,根本无人能够察觉。

    寻了吟风的下落那么久,总算是有点眉目了,让我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唇角慢慢地上扬,很快我便可回去,可转念一想,我又可以回哪里去?魏皇宫是不可能了,蔚染,他也不要我了,也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地,心里一阵酸楚。若弘凤兮那般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将悲伤赶走,于人后我亦不太将感情流露,以及无微不至的谨慎和冷静,这便是父王生前重用我的原因。

    细细思量起来,现今算是明白弘凤兮为何要将凤府严加管理,各院之间的侍女小厮都不得有任何交集,乱石阵中该你走的路可以通过,不该你走的路强行通过便是死。除了一方面对秦王的行踪保密之外,更多的是考虑到各庭院之人都若别家大户般随意交流走动,那么凤府的布局很容易就公之于众,很有可能招来杀身灭门之祸。

    即便是秦王,在凤府内外行也有限制,除了东守阁外的地方,要去到其他楼阁台榭也必须经过弘凤兮的同意。我不禁错愕,弘凤兮如此不拘大胆,竟然敢跟秦王谈条件,还可限制他的行动自由。而秦王又为何默许了他的要求?

    那夜秦王将我掳出凤府时,并无任何迷途之举,看上去更像是对凤府十分熟络的样子。莫非秦王早就知晓了这凤府中的布局,他仅是知而不言,心中也明了弘凤兮绝非有意篡位之人,便也放任他去。

    若真是如我所想,便绝不能小觑了秦王嬴政,此人的谋略心计已是非常人所能比拟和想象,他面上英气霸道,内里却十分隐忍、内敛,似是比任何人都会隐藏自己的才略和实力,不断地笼络聚首十大名剑,为的会不会是最终向吕不韦宣战。

    这令我不得不对嬴政做出新的认知,弘凤兮武功卓绝无人能敌,而论才略计谋,我本以为他是能与秦王平分秋色,如此算来,嬴政还是稍胜一筹的。嬴政令人叹服的缜密心思与精确过人的判断力,堪比城府极深的吟风,抑或是更甚,因为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王权是吟风所没有的,虽然这个王并不名副其实。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然于此。

    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雪,又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地望见皑皑霜冷的白雪之上,黯然地平躺着一个人,起先我还以为是哪个院落里的奴婢受寒昏倒,赶忙走近一瞧,那个人竟然是,嬴政。